高通中国区董事长孟樸：AI手机将会加快生成式AI的普及，坚定看好智能网联汽车
每经记者：郑雨航 每经编辑：兰素英3月18日，高通公司宣布推出第三代骁龙8s移动平台，该款产品作为高通的全新“旗舰级”移动平台，支持强大的终端侧生成式人工智能（AI）功能，并支持广泛的AI模型。AI的迅速发展正在不断放大市场的想象。尤其是OpenAI文生视频大模型Sora和初创企业Anthropic的新一代大模型Claude3等大模型的相继发布，更是拓展了大众对生成式AI的认知边界。在这场风风火火的AI变革浪潮中，得益于长期的移动计算和无线连接发展基因，高通公司也在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商业版图。在今年巴塞罗那的世界移动通信大会（MWC）上，高通带来了多款加速5G与AI融合的新产品，并进行了多项聚焦生成式AI落地应用和未来趋势的展示。3月7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下简称NBD）在高通公司中国总部，对高通公司中国区董事长孟樸进行了专访，深度挖掘生成式AI浪潮下的新趋势、新潜力与新机遇。孟樸直言，在这波浪潮推动下，AI手机乃至个人终端产品有机会成为爆款。得益于AI手机的规模效应，生成式AI将很快拓展到其他所有品类。在今年巴塞罗那的世界移动通信大会（MWC）上，高通带来了多款加速5G与AI融合的新产品。图为高通在MWC 2024的展台 每经记者 王晶 摄谈行业：AI应用其实贯穿了整个移动通信行业NBD：听说您刚从世界移动通信大会（MWC）回来，您这次参会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孟樸：我每年都去参加MWC，这次还是感触蛮深的。根据主办方的数据，这次参会人数突破了10万，很多人都说这是疫情后参加人数最多的，我觉得，不管是对经济还是对技术的关注又回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从技术方面看，我觉得这次有两个热点，其一是5G-A。5G自2019年在全球启动商用，现在正好到了我们说的“中场”，5G发展到了第二阶段。在本次大会上，大家都在谈5G Advanced（5G-A）怎么继续演进，从长远来看，则是如何为后面的6G发展打下很好的基础。其次，过去一年，基本上所有的（科技）展会上大家都在谈论AI，特别是生成式AI。从产业的任何角度看，生成式AI的出现都会重新定义很多项目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在本次大会上，几乎每个展台都在谈论生成式AI在各自所在公司、行业、领域的应用以及相关影响。而其中，有一点非常值得大家关注，那就是这场变革的速度非常快，（技术）叠加演进的速度也非常快，很多时候，当我们看到某项技术实现时，可能已经不再是最新的技术了。举个例子，在2023年的MWC，高通作了一个演示，业界第一次用商用智能手机演示文本生成图像大模型Stable Diffusion。我们在演示中输入一段话，通过15步推演，就把需要的图片演示了出来，当时生成一张图片的时间需要15秒。到去年底，我们实现了同样的Stable Diffusion演示，但按照输入文本生成图像的时间只需要0.6秒。不到一年的时间，通过硬件升级，软件优化，还有各种应用通过机器学习所带来的能力，演进的速度非常快。因此，我觉得在明年的MWC上，我们将看到更多之前被认为可能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实现，或者画面可能不够清晰（的问题），都将会得到改进。我们正在经历一场非常快速的技术革命，所以值得我们每个人，特别是行业内的每个人关注。此外，由于MWC本身属于比较偏向B端通信行业的盛会，所以会上还有很多演示是我们平常在媒体上或者大家讨论中关注度比较低的生成式AI应用。比如，许多移动技术公司以及系统公司都开始在其系统中引入人工智能，通过生成式AI可以助推网络优化和通信频道选择，使通信更流畅。例如，高通在会上发布了第七代5G调制解调器及射频系统——骁龙X80。这是一款集成了5G Advanced功能的产品，等5G Advanced功能商用时就可以直接提供支持。同时，该系统还配备了高通专门利用AI增加的一些设计，通过AI来支持通信网络的选择，让手机终端更省电，传输信号能力更强。这些都是结合了人工智能的应用，但因为是针对企业级网络，因此大家可能平常没有看到。通过这个案例，我想强调的是，人工智能不仅在消费者能看到的应用中发挥重要作用，实际上在整个行业里，包括我们移动通信产业，都会发挥很大的帮助作用。除此之外，中国厂商这次参展的热情和规模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高通在中国一直和国内企业深度合作，我们有很多客户的参会程度也非常高，包括荣耀、小米等在MWC正式开展前一天就做了最新款手机的发布。几大运营商也有参展，在展台上展示了中国的科技创新力量和产业影响，不论是在移动通信产业的发展，还是人工智能所带来的新变化方面，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孟樸 受访者供图谈趋势：AI手机将会带动生成式AI延伸到其他品类NBD：您刚才反复提到了AI，据我们观察，Sora的横空出世让人们对AI应用产生了无限的遐想。目前，三星已经推出了全球首款AI手机，苹果也准备全力发展生成式AI。您怎么看待AI手机的前景？孟樸：实际上，过去有很多手机已经开始具有一些感知性人工智能的功能，相信大家都有所体验，它能够帮助你更好地保护个人隐私，能够帮助手机更省电，还有一些跟个人日常生活相结合的具体应用，这些很多都是AI的具体实现。在我看来，AI手机是会成为爆款的，个人终端产品都有机会成为爆款。过去终端里面的很多应用，比如拍照、AI节电，有很多都是渐进式增长，但今年上市的大多数手机，特别是未来几个月即将发布的手机，都将具备生成式端侧AI的能力。例如，我们一些客户推出的产品，包括三星的Galaxy S24，小米的Xiaomi 14 Ultra，荣耀的Magic6 Pro，还有OPPO的Find X7 Ultra，每一款都被赋予了丰富的AI功能。这些手机的部分功能是去年的手机可能无法实现的，今年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具体的生成式AI应用落地。此外，手机在所有电子消费品中，甚至在任何工业产品里面，都是规模最大的。全球每年的手机出货量有11亿到12亿部，没有哪个品类能有智能手机这么大的规模。生成式AI在终端侧的具体落地，因为有了AI手机而得以实现，而手机的规模效应会快速将生成式AI扩展到所有其他品类，包括XR（VR/AR/MR）头显装置，还有各类机器人，都可以集成生成式AI能力。NBD：您是在行业深耕数十年的资深从业者，您认为现在的移动通信行业发展有哪些趋势和特点？高通对未来全球的技术产业变革有什么愿景和规划？孟樸：在移动通信行业，我们常说的是“10年一个G”，这是一个特定的阶段性发展规律，技术在一步步演进。从发展的趋势看，我们一直在说3G追赶、4G并行、5G赶超，从产业层面来看，我们也看到了中国产业的创新力量和赶超的速度，这对全球移动通信的规模和发展周期都有很大的影响。从目前全球5G网络部署的角度来看，中国的5G基站数超过了其他所有国家的总和，甚至更多。从终端客户的角度来讲，中国的5G用户也占了全球的60%左右。从这些发展中可以看出，只要中国能够提前赶上技术的发展建网，中国的厂商就能带来很多的技术创新和技术产品，这不仅可以在中国市场取得成绩，而且能够在全球市场占有非常有利的发展位置。现在，无论是5G Advanced还是6G的研发都离不开这些大趋势。中国产业界有很多优秀的公司已经参与其中，这是大家可以合作、一起支持移动通信产业快速发展的有利条件。高通实际上一直参与其中，在技术研发、标准制定，以及支持产业界推出新产品等方面，高通做了很多工作。此外，在AI领域，特别是在终端上面实现各种AI能力，高通已经持续耕耘了15年。对于生成式AI的落地应用和今后的发展，高通认为是云端和终端侧混合运行的架构。因为终端侧实现生成式AI，在成本、隐私保护和即时应用上有很多优势，所以我们觉得终端侧AI能够支持很多生成式AI，无论是大模型还是具体应用的落地，这也是高通公司一直在做的事情。在这次巴塞罗那MWC上，我们推出了AI Hub，把经过优化的很多成熟模型放入其中，开发者不论在世界任何地方，都能够为终端和模型开发很多具体的应用。谈汽车：坚定看好智能网联汽车NBD：高通布局的行业和领域很多，从去年财报数据看，汽车芯片是一个增长的亮点。但近期苹果宣布取消电动车项目，奔驰等传统汽车厂商也宣布推迟全电动车项目，这些消息对高通有什么影响？您如何看待未来智能车的市场前景？孟樸：近年来，汽车行业经历了快速变革，其中有两个不同的技术进步或者技术变革是同时发生的，一个是新能源，还有一个就是汽车智能网联。不同厂商在目标市场、客户人群甚至所在国家的资源方面会有很多的考量。比如，过去这些年，有些厂商选择用电池，而像日本则在推氢能源的发展。这些都是新能源技术。这些新的能源发展也会不断迭进，也会有自身的发展路径，这是一个技术变革的方向。另外一个方向就是智能网联。由于我们生活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不管是从宏观角度，比如提高驾乘人员的安全性和舒适性，还是各种各样跟日常移动互联网的生活应用的结合，都是推动智能网联技术快速上车的原因。这两项技术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而且叠加的周期也比较近。并且，中国汽车厂商和汽车行业对新技术的拥抱进程非常快。我认为，中国的智能网联车和新能源汽车是现在全球发展最快的。说回高通，我们在汽车行业有差不多20年的耕耘。最初，我们是做汽车里面的无线连接，通过3G、4G、5G信号和Wi-Fi等技术实现连接。从智能网联技术上车开始，我们和产业里的汽车厂商、Tier 1合作伙伴相互紧密合作，共同推动产业进步。因此，从汽车产业的发展来讲，要看大的方向：一是智能，一是网联，一是电动化，还有大家讲的共享。辅助驾驶、自动驾驶也是一个不可逆的发展趋势。我认为这些趋势不会改变。2021年，我们认为是中国智能网联车和电动车发展的元年或者爆发年。从2021年开始到现在，高通支持中国40多个品牌发布了100多款智能网联车。如今，行业内采用的高通智能座舱解决方案已经是第四代，可以看到中国的电动车和智能网联车的发展速度非常快，高通公司和中国的汽车行业在智能网联领域的合作非常紧密。我们坚定地看好智能网联车的发展。在全球范围内，我们也取得了很多成绩。2023年，我们在全球支持了75款智能网联车的发布，这些车辆都采用了高通的汽车解决方案。谈布局：会持续加强对西部和成都的投入NBD：中国是高通的重要市场之一，近年来中国政府在不断优化外商投资环境，加大吸引外商投资力度，高通未来在中国有哪些新的战略部署？孟樸：高通在中国已经有近30年的发展历史，专注于移动通信产业的发展，主要的技术集中在无线连接和移动计算。高通在华发展的这些年，正好也是中国移动通信产业快速发展的30年，特别是过去20年，随着3G到5G的发展，高通一直秉承“植根中国、分享智慧、成就创新”的发展理念。在商业合作上，我们常说，只有我们客户的成功才有高通公司的成功。因为我们的客户采用了高通的解决方案，如果他的销量上不去，不成功，我们也无法成功。基于“植根中国、分享智慧、成就创新”的发展理念，我们一直和中国的移动通信产业合作创新，这奠定了我们过去这些年在中国的发展基础。不管是业务发展，还是与合作伙伴的各种深度合作、共同推动产业进步这都是我们在中国发展的基本准则。随着5G-A、生成式AI等诸多新技术的发展，这些机遇正好也契合了国家推动的开放合作、数字化经济发展的方向，高通的技术能力和中国合作伙伴努力的方向都是一致的。我们会继续加强与中国合作伙伴的合作，加强自身的技术研发，继续带来更多引领性的技术，真正支持我们的合作伙伴，不仅在中国市场取得成功，还要帮助他们在全球市场上获得成功。我们有很多客户，他们大约50%的业务都在中国以外的全球市场。所以我们会继续支持他们，不管在中国市场还是在全球的大舞台上面，大家一起合作共赢。NBD：有报告显示，中国中西部正成为外商投资“新热点”，超七成受访企业曾考虑在中国中西部开展业务。成都作为中国西部科技创新中心，高通未来在成都会不会有新的业务布局和投资？孟樸：随着国家政策推动，还有各个地方政府对当地的推介，我们非常关注国家在中西部的发展，长江经济带源头在西部，我们也关注成渝双城的经济发展，所以我们相信四川，特别是成都，会成为西部发展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这两年我们也参加了各种不同的活动，也开始在成都作很多的部署和努力。去年3月，我们参加了成都市举办的招商引智重大项目集中签约，高通在成都第一次落地了研发机构，这个研发机构是专门针对智能网联车方向的。中国西部，尤其是成渝地区有很好的电子产品和汽车产业的基础，今后这些是发展非常重要的地方，所以我们也在成都开始布局，希望能够支持汽车产业在西部地区的发展。在一些具体应用上，我们也在和各方面的合作伙伴一起努力。去年，我们和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广播电视科学研究院、四川省广电局专门在成都作了通过5G网做广播电视的技术演示，这一技术在应急广播通信等方面会让5G网络发挥更大的潜力。另外，四川成都的年轻人比较多，我们2022年联合了100多家合作伙伴在成都专门打造了一个骁龙电竞嘉年华，我们希望通过这种活动能够引领年轻人积极向上、努力进取的精神，同时也积极参与成都当地的电竞+产业的发展。今后我们还会继续关注四川和成都，以及在中国西部发展方面的一些政策，我们也会继续加强与当地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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